”如果从开始就想着怎样赚钱,我也不会有今天。当你全身心投入开发的时候,不给你钱你也要干。开发时,根本没有心思考虑报酬。只有先成就了事业,才有资格谈报酬。“
退休后的求伯君已经很少再接受媒体的采访,但是人们仍然会时常谈起他,谈起WPS,谈起他曾经的辉煌,并且总是好奇退休后的求伯君在做些什么。
求伯君之所以具有如此大的影响力,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中国改革开放早期成功人士的代表之一,更重要的是他对中国软件行业作出了巨大的贡献。求伯君创造的WPS第一次让全世界看到中国自己可以编出这么好的软件。这件事在中国计算机行业具有里程碑式的意义,甚至有人把1989年定义为“中国软件元年”。
为了软件奋斗过的岁月
30年前,计算机在中国是绝对的奢侈品,全中国的计算机用户恐怕不足百万。大多数人还不知道软件是个什么东西,而有一位年轻人已经写出了一个成熟的软件产品,并且直到30年后的今天依然屹立不倒。这位年轻人就是求伯君,他写出的那个软件就是WPS。
01
软件之路起源
求伯君的软件之路要从他的大学说起。
1964年11月26日,求伯君出生于浙江新昌县一个偏僻贫穷的村子。
1980年,求伯君以数学满分的傲人成绩考入国防科技大学信息系统工程专业。
国防科技大学对求伯君有着非常深远的影响。求伯君所读的信息系统工程专业是新成立的专业,其目的是在数学专业的基础上培养一批计算机人才,所以师资力量和教学设施都是非常好的。
求伯君就是在这里爱上了计算机,爱上了编程。为了能更多的接触计算机,他曾私自配过机房钥匙。大三时,他为国防科大图书馆开发了一个管理软件,这个软件让求伯君赚了40块钱,并因此登上了长沙日报,一时间成为风云人物。
02
软件之路转折点
1984年,求伯君被分配到河北省徐水县石油部物探局的一个仪器厂。两年后,由于暗恋来自深圳的一位实习女大学生,求伯君千里走单骑,奔赴深圳。在深圳,他感受到了与内地完全不一样的气息,而且他第一次听说了“时间就是金钱,效率就是生命”这句励志格言。
那个女孩像大海里的浪花一样,在求伯君的生命中走过便很快消失,但深圳之行却彻底改变了求伯君的生命轨迹,他热爱深圳的这种快节奏。于是,他做了一个在当时让所有人都不能理解的事情:他辞去了国企铁饭碗,决定去闯荡世界。
03
第一份认可
辞职之后,求伯君先去了同学那里。碰巧,老同学遇到了计算机打印的难题,于是求伯君帮忙写了一个24点阵打印驱动程序。老同学一看高手来了,“为什么不搞一个通用的?”于是,求伯君把自己关在老同学的电脑房里,熬了整整9天9晚,用汇编重新写了一个5万行的高级打印驱动程序。
这个程序后来被北京四通公司用2000元钱买下全部版权,并以500元每套的价格卖出了600多套。求伯君本人则被四通公司破格录用。
求伯君没有为钱惋惜,他依然执着于深圳,执着于编程。
04
人生中的贵人
在四通公司期间,求伯君遇到了他人生中的一位贵人——香港金山公司的老板张旋龙,当时香港金山是四通合作伙伴之一。
有一次,一批机器的I/O系统有问题,计算机无法启动,张旋龙找到求伯君,结果求伯君只花了一个晚上就把问题解决了。张旋龙大惊失色:“香港一个50人的团队蹲了三个星期都没搞定,结果被这个毛头小子轻松就搞定了!”
四通公司为了留住人才,也为了实现求伯君的深圳梦,把他调到了深圳分公司的一个经营部。然而,当时的求伯君根本无心经商,他的兴趣就是开发软件。这时,一直非常赏识求伯君才华的张旋龙对其抛出了橄榄枝,“来金山,我让你专心搞软件!”这正中求伯君的心意。
05
为梦去金山
1988年,求伯君去了金山。
八十年代的中国经济刚刚复苏,深圳、珠海等经济特区已经展现出蓬勃的生命力,个别胆大且有梦想的人陆续下海经商。这一年,万达成立,万科成立,香港联想成立,而马云刚刚从杭州师范外语系毕业。
对于大多数创业的人来说,他们怀揣的是发财梦,而求伯君甚至没有考虑过钱,他的梦想是创造一个中国人自己最好的汉字处理系统。
就是怀揣这样的梦想,求伯君来到了金山。
06
WPS问世
然后,就有了他著名的“闭关一年零四个月,两个月连续三次因为急性肝炎住院,独自写完 12 万 2 千行代码,创造了WPS1.0”的故事。
WPS问世这一年,求伯君 25 岁。
求伯君曾经说过,编写WPS时,他最大的痛苦是孤独:快乐没人分享,痛苦也没人分享。
可即便是这样,他也从未动摇过,支持他走下来的不是对于“出人头地”的渴望、不是对于“别墅跑车”的向往,也不是为了向谁证明自己,只是出于对编程的热爱!热爱!热爱!
编程时的求伯君很迷人,他独特的思维以及不假思索写汇编的神速,让大家钦佩不已。
07
结识知己雷军
求伯君创造WPS这一年,雷军正在珞珈山下的武大求学,“根本不敢相信我国能做出这么好的软件”。
1990年初,雷军第一次接触WPS,他被深深的震撼了,随后他对WPS做了破解,并做了一定的完善和增强。当时WPS盗版很多,而雷军是做的最好的,他的版本也是市面上最流行的,因为这件事求伯君认识了雷军。
1991年11月4日,用雷军自己的话说就是“俺永远记得这一天”。在一个计算机展览会上,雷军见到了他仰慕已久的WPS之父求伯君。雷军说:“我看到的是一个很英俊的小伙子,全身名牌,我当时真是有点被震撼了,觉得那就是成功的象征。”随后,他把一张只印了自己名字和寻呼机号码的名片递给了求伯君,而当时求伯君则回给了雷军一张印着“香港金山副总裁”的名片。
之后,求伯君邀请雷军来金山,两个人开启了二十年的战友情。
求伯君和雷军就是这样,因为编程相识、相知、相惜到相伴。
08
Office的冲击
求伯君还有一件特别出名的事情:1995年,面对微软Office的冲击,公司人心惶惶。求伯君拒绝了微软75万美元年薪的加盟请求,卖掉公司奖励的别墅,筹集200万,克服重重困难,继续埋头开发WPS。1997年,新版WPS97面世,公开挑战微软,获得巨大成功。
这件事情当年被很多媒体评为“1997 年中国电脑界的 10 大事件之一”。对那时第一代网民来说,WPS 已经不仅仅是一款软件,而是一种情怀:求伯君就是一代侠客,民族英雄。
09
金山的其他产品
除了 WPS 外,金山推出的金山毒霸、金山词霸等一系列工具软件也都让我们印象深刻。
另外,金山也开启了国产游戏产业的先河,第一部国产游戏《中关村启示录》至今仍被大家津津乐道,金山旗下的游戏工作室“西山居”也是国内知名的老牌游戏公司。
2005年,因为对武当太极“顺其自然、无为而治”的道家精神十分向往,求伯君拜入武当三丰派,成为第十三代传人钟道烛道长俗家弟子。
10
2007年上市
2007年,求伯君结束 20 年的长跑,终于带领金山在港交所挂牌上市。
回忆公司上市时的感受,求伯君说很疲惫。
对于求伯君个人而言,他没有为钱喜,没有为钱忧,他时时在乎的就是去做自己喜欢做的事。他热爱编程,但成为金山总裁后所做的事已经慢慢远离了编程,他决心再次遵循自己的内心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。
2011 年 11 月 18 日晚,一场被命名为“君之传奇”的隐退仪式成为了年度IT业最重大的事件之一,时年 47 岁的求伯君宣布退休。
功成身退后的日子
“任何事物的发展都会经历起和落的过程,没有人可以一直待在峰顶,我也一样。”
退休后,求伯君再没有参与任何创业项目或者直接投资,也尽量不再参与金山的事务。
求伯君是这样说的:“工作是做不完的,我希望可以花时间去做自己想做的事情。” “我要真正的退出这个圈子,并且不再做公众人物,我希望可以淡出大家的视野。”
现在的求伯君淡泊名利,他不愿意把有限的生命浪费在对金钱的无限追求上,更不在意所谓的“名气”,他希望去享受生活本来的乐趣。
运动
求伯君酷爱运动,尤其爱好滑雪和打高尔夫球。一谈到滑雪,他整个人都似乎兴奋起来。每到冬天他都会约上雪友一起去崇礼、日本、欧洲去滑雪。他还会去自驾游,学开飞机,去珠穆朗玛峰拍照,总之所有让他有兴趣的事情他都尽量去做。但是他说他从来不去健身房运动,因为他不喜欢那种与大自然隔离、被束缚的感觉。
美食
求伯君喜欢寻求美食,他喜欢吃中餐,不喜欢吃西餐。他说越正宗的西餐越不好吃,这也是他不会移居国外的一个重要原因。
游戏
求伯君是各种游戏的“骨灰级”玩家,现在他依然会玩。他说他前段时间玩金山推出的一款手游,还花了不少钱买装备。当谈到一些人沉迷游戏,家庭事业都不管的问题时,求伯君表示沉迷游戏那是因为他们除了游戏没有其他的追求,如果还有很多其他喜欢的事情要做,就不会一味的只玩游戏了。
与家人共享时光
过去求伯君工作很忙没有时间陪伴家人,现在他基本上都会和家人待在一起。
他对我们讲述了与妻子的相识过程:“我们曾经同坐一个延误的航班,当时还不认识,没想到我们在几天后的一次活动中遇见,无意间聊到这一次遭遇,感觉真的很巧,共同的遭遇拉近了我们的距离。后来其实还是我夫人更主动一点,男追女隔重山,女追男隔层纸嘛。”
求伯君有两个小孩,一儿一女都在国外读书。对于孩子,求伯君给了他们足够的空间和自由。用他自己的话说就是:“我的小孩比我还任性”。
求伯君儿子在美国读研究生,在学校、专业以及研究方向上,求伯君完全尊重儿子自己的选择,从不干预。另外,儿子还是很多极限运动的爱好者,取得了飞行员执照、跳伞教练资格证、滑雪教练资格证,喜好玩摩托车。求伯君说:“小孩参与极限运动,家长当然会担心,但是不会去干预他。” 而且还略显遗憾的表示,如果自己身体允许,他也很想参加这些极限运动。女儿学习艺术,也是完全尊重了她个人的选择。
求伯君选择了一种“随心所欲”的生活方式。
现在谈起自己曾经的辉煌,求伯君说他之所以成功是因为恰好站在了风口上。而我们明白真正成就他的是他的才华、胸襟、魄力,更重要的是他对于热爱事物的不懈追求。
如今他虽已隐退,但是所有的IT人都不会忘记他,他已经被载入了中国计算机的历史。
2017年11月,一个属于全球程序员群体的顶级盛会在西安上演,求伯君、雷军、丁磊、张一鸣等10位程序员被评为“中国功勋程序员”。这也是在求伯君退休以后,人们鲜有的见到他的一次公开亮相。
求伯君天赋异禀、胆识过人、意志坚定,还有一点点侠骨柔情,如金庸笔下的人物,曾功成名就,名满江湖,却能守住本心,回归自我,潇洒退隐,过上神仙般的生活,可以说他几乎实现了大多数人的梦。
他曾是一代IT人的旗帜,如今他再一次成为一股清流,滋润了我们干涸的心灵。
在文章的最后,由衷的感谢求伯君老师!
采访|亮亮 撰文|亮亮
校对|杨娟 编辑|覃望明 审核|王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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